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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岁的日常

记一次清明

二零一五年四月六日

清明,能有机会再回来这片土地,回到爸爸心心念念的老家。
二爹继承了爷爷奶奶的老屋-----爸爸小时候住的那间,也是奶奶离世的那间。五年前泥泞的小道,铺上了平整的水泥,老屋门前的一小片向日葵也不见了踪影。上了坡,往北走三步,二妈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们了。我看见她,忙跑着过去,一把搂住她,她笑着,握我的手。那双粗糙有力的手写尽了农村人的一生,它磨光了锄柄,养活了家口,也延续了村野山田的血脉。二爹看见爸爸,脸上漾开笑容,只用地道的家乡话说了一句:“小儿的~回来了啊!”
爸爸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也是整个村里唯一考上了大学的一个。大学毕业分配到了南方,认识了妈妈,安了家,再有了我,回老家的机会却寥寥无几。到现在,年纪大了,便愈发想回家看看,住几天,去去山里,就连最想吃的东西也成了小时候最不稀罕的地瓜面馒头。收拾好东西,二爹已经在院儿里摆好了桌子,桌上放满了刚刚炒香的花生,新鲜的苹果,还有特意去镇上买好的巧克力。爸爸嚼着花生和糖,说着已经变味的老家话和二爹拉东扯西,时不时咧着嘴哈哈大笑,就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第二天,按照计划去给爷爷奶奶扫墓。这天是清明但却没有雨纷纷,太阳比我们醒的早,我们一路踏着阳光,沿着山路不一会儿走到了爷爷奶奶的墓地。坟头的迎春花开的正盛,黄朵儿绿叶。我们除了杂草,修剪了花枝。爸爸嘟囔着,你奶奶啊,以前最爱干净,长得也漂亮,我们得把这儿好好理理,说着,便开始往坟堆上插清明花,“来,给你一朵康乃馨,一朵菊花,还有梅花”,他笑着,就像在给奶奶梳妆。祭拜之后,爸爸领着我走他小时候的路,往山里田间,看看我从小听的故事——在这块玉米地,他磕掉了第一颗乳牙,那座是他去上大学时爷爷偷偷看他上路的山头,这条小路闹鬼,得五个小伙伴一块儿才敢走.....二爹的果园里,杏花开了,樱桃花也开了,站在山上,望着梯田和果园,爸爸深吸一口气,“这儿还是这个样子,咱们都老了啊,老哥哥!”
走的时候,我们运了满满一车东西回家,丰收一般,地瓜,芋头,饽饽,花生,这些都是故乡的馈赠,是送给爸爸的一个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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