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到家五天了 一直在收拾东西 今天才整理干净 搬家十年 这是第一次彻彻底底的大整顿 每格抽屉 从没开过的储藏室 都重新露了脸 就像一次老友聚会 老东西是他们的回忆 对于我们来说却新鲜 就连年岁积累起来的灰都好过现在的灰 吹吹再掸掸 就像电影一样 妈妈翻出陪嫁的绛红牛皮箱子和满纸珍重的毕业纪念册 爸爸在大学的旧课本里发现了一张溜冰卡和十八岁的自己 大家都笑了 小时候觉得大人生来就是大人 他们不曾年轻也不会变老 可是笑着十八岁的爸爸 再看看带着老花镜的他
我也有「老东西」 它们叫做童年 爸爸说 玄的东西都是宝 一样也不要扔 这些宝都是些什么 一大袋玻璃弹珠 一盒BB弹是小时候院子里一粒粒拣来的 过家家的锅碗瓢盆 芭比娃娃和一整包给她们做衣服的破布头 雪花片 木片模型 收集的盒子和糖纸 我把它们一样一样放进纸箱里 然后连同剩下的一点点稚气 用胶带死死缝封起 压牢 在床头柜的抽屉 有一个心形的小铁盒 五年没开过 这次打开 还是一幕幕的回忆 坏了半边的耳机 半瓶眼药水 手制书签 腕带 一叠写了字的巧克力纸 还有碎了的许愿瓶 我把它们拍下来发给他 说 快感动的哭一下 看姐也曾经少女过 他发来一个哭的表情 我们都笑了 接着闲聊上几句 就是这种很淡很淡很淡的感情 没有遗憾 让人舒心
一经整理 家还是家的样子 空出了许多柜子 收起了旧衣服和老东西 接下来是收拾自己 像房子一样 模样依旧 心里怎么个变法儿只有自己知道 该丢的东西 再舍不得 也最后看两眼索性沉湖里去 然后长大
我不想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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